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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杯”征文】三道河往事——大伐木场春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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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河往事——大伐木场春秋(下)

文 / 周文涛


三道河从五道岭山脉各沟系那茫茫林海里淌出,淌出森林,淌过村庄,淌过伐木场,一直流淌到松花江白山湖上游的高兴岭,然后汇入波涛滚滚的松花江。它那日夜从山林沟谷里淌出的清澈河水,像是在对人们诉说,那曾经发生在林莽深处永远讲不完的伐木人的故事。

 

伐木场小工队完成了鹰嘴峰、黑砬子沟的采伐任务。根据木材生产计划又全部拉到了五道岭森林的后岗采伐区。五道岭森林后岗是一色的沟川地形,森林密度大采伐作业条件好,是近几年采伐工队难以遇到的好条件。从工队拉到这里开始,这里的木头采伐就如鱼得水干得顺风顺水。这样不由的让人想起秋半季在黑砬子沟作业砸伤三愣子的事。工队痛定思定再也不敢怠慢安全的事,伐木场也立下了规矩,在工队木头采伐期间严禁一切付业活动。伐木场小工队采伐作业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期。

 

今年五道岭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刚刚腿去五颜六色的森林,很快就被皑皑的白雪代替。那满是积雪的山岭像是一幅黑白素描的山水画。而在它的另一侧蜿蜒流淌的三道河确像一条深色的彩链,在森林、村庄、伐木场缓缓的流过,给这已提前进入冬天的林区平添了几分暖色。

 

这时伐区的木头采伐已到了冬采阶段,也就是被林区人说成是两头黑的日子。说起这两头黑林区还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一户人家,有三口人,有爸爸妈妈和儿子。爸爸是伐木工,妈妈在家做家务抚养孩子,三口之家过着温馨幸福的伐木人的生活。在日月的碾转中眼见儿子一天天长大,一天他问妈妈:“我父亲是谁呀?我怎么老也见不到他啊”?妈妈说:“你父亲是树木采伐工,他每天天不亮就要上山场伐木,很晚才回来,他上山时你正在睡觉,晚上回来的时候你又睡着了,天天如此,所以你很难见到你的父亲。”这故事听起来有些夸张又让人感到心酸,但这正是伐木人起五更爬半夜真实生活的写照。随着林业企业的发展,伐木人的生活逐步得到了改善,但伐木人每天过的两头黑的生活却始终在伐木场延续。

 

随着冬天采伐的到来,这里的伐木场人家,为了度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季,男人们在没上山作业之前,都会干一样的事那就是修缮过冬的房子。他们先是检查一下房盖是否有漏气的地方,墙体是否有缝隙和窟窿,炕是否能过了冬,门窗封堵好了没有。然后把一冬天要吃的大白菜、土豆子、大萝卜准备到家,等这些都准备停当了,他们就可安心地去工队干活啦!而女人则不同,她们要在男人不在家的时候,用常年用过的大缸在自家的外屋地上,积上一缸酸菜,旁边再淹上一小坛咸菜,给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准备好过冬的棉衣服,剩下的时间除了给起早出工的丈夫做饭和送孩子上学外,就是串串门子唠一些东家长里家短的闲磕,来打发这男人白天不在家的冬季。伐木场住家过日子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日子不管过的怎样,各家各户都要准备数量可观的烧柴(大劈柴柈子)。一到冬季,不管你工作多忙还是在干什么样的工作,每一家的房山头、院子里还有道两旁,都会见到那大小不一的柴禾垛,谁家也不例外。如果哪家这个时候烧了这顿没那顿就会被人笑话,特别是场里不饶人的,会把你从东头讲到西头,让你在伐木场里难做人。

 

三道岭伐木场最热闹的地方,应该说是东山脚下的小酒馆。小酒馆的主人是从外地来这里的一个女人。由于这女人能说会道又长有几分姿色,酒馆的生意做得很红火。特别是像冬天这样的采伐大忙季节就越发红火。因为这时正是各家各户换柈子垛的时候,谁家请了人都要吃饭,所以小酒馆就成了人们请客的地方。再就是伐木场每到了采伐旺季,工队就会时不时的发些奖金,忙累了一天的伐木工,晚上回来经常会到小酒馆喝上几杯小酒,好以此释放一下一天的劳碌和紧张的心绪。那时林区娱乐场所不多,酒文化却在伐木场盛行。不论你在伐木场干什么工作,只要在伐木场都和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住家过日子锯柴禾喝酒,收拾房子喝酒,菜要下窖喝酒,求人办事喝酒。酒几乎成了伐木人镶在骨子里的文化,怎么也割舍不去。这样也成全了在这里开店的这位外来女人。

 

小酒馆在伐木人一天天乐此不疲推杯换盏中越来越兴旺,在这兴旺中它却记录着伐木人那过往的酸甜苦辣。这天小酒馆的客人又是不少,但归拢起来都是来自伐木工队的工人。因为伐木他们长年工作在一样的大山里成了生死兄弟,也是因为伐木他们在大山那艰苦的环境中休戚与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每天伐木之余他们经常聚到一起喝喝小酒,久而久之酒馆成了他们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今天这些人分外高兴,有人一边喝酒一边唠着近期在山场发生的事,有人喝的差不多了时不时的还在那跑前跑后的老板娘屁股上摸一把。而这时的老板娘也早已习惯了他们这样的过份嘻闹,不时会出现脸红心跳,但更多的是愉悦。因为有这些人的光顾不但成全了她的生意,也让她看到了林区人的朴实。每天只有同这些人打交道她才感到高兴。如哪天人少了或没人来了,她心里还觉得空捞捞的。所以这些伐木人就是她的财神就是她的知己,在小酒馆这些伐木人做的一些举动她没觉得哪有不妥。

 

今天有几个小哥们也在这喝酒,一个是伐木手大巴掌,一个是拖拉机司机驴子,还有他的助手小不点和绞盘机司机二迷糊。这几个人一直在一个小工队工作,天长日久成了要好的哥们,特别是在山林那险恶环境下他们互相照应走到了今天。上几天由于伐木场来了一批新人,工队要在作业上调整一下力量,就把他们几个人分开了。人分开了不免有些怨言,特别是驴子为这事还和大胡子场长吵了一架。今天聚在一起一提起这事他还是心怀愤慨。但不满归不满工作还得继续,多日不见大家还是很开心。哥几个一面喝着酒一面唠着工队的事,喝到高兴时大巴掌还没忘了去和老板娘逗上几句,直到把酒喝高了他们才尽兴的回家。就在要散场的时候,大巴掌见驴子心情不好,就以大哥的口吻劝告驴子,以后少喝些酒,快成个家吧!说完他使个眼色,然后对驴子说你俩咋样啦?驴子没有反驳,他心里想是该向她提出来,可明天还要上山场干活,只有找时间啦!驴子晃晃当当地走了,大巴掌看看出去的驴子,又看看屋里一往情深目送驴子走去的女人,心里似乎明白了。

 

今天的五道岭伐区仍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驴子很快就从山上拖下了两三车木头,再拖一两车就要完成任务啦!可他为了节省时间,好提前回伐木场回小酒馆。就选择了去装就近那刚被工队甩下的几车木头。这几车木头所在的采场是趟子很近,但这里坡陡沟深一直没人愿意把它拉出去。当驴子捆绑好绞上来的几根捋瓜的原条树,发动马达起车的时候,小不点不知今天哪来的神经说:“师傅,前面有迎门树你可注意啊!”可这句叮咛的话语音太小,驴子没听到,也是该着有事。此时他的脑袋里只想着赶快抢一趟,好去给女人背一趟烧柴,再把昨天没说出嘴的话表白出去。说话间车已开到了一棵迎门树前,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他一下子发现了,赶忙向旁边打舵,这一打舵不要紧车这时已偏离了轨道顺陡峭的山坡突然滑去。一面是山涧,一面是一堆枝桠柴,可这时已没有给驴子多想的时间啦!只有冲过那堆枝桠柴,才能有一条生路,哪想那堆枝桠柴里却夹杂着一棵没有被抹了根的风倒木。小不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棵歪倒的风倒木,可没等他喊出声的功夫。车就以每公里五六十华里的速度冲向了那堆枝桠柴。霎那间足足有几吨重的原条,在受到那棵没被抹了根斜长着的风倒木作用下,一下子摊了煎饼。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拖拉机就在一车原条的搅动下,连车带人滚下了沟淌子。等小不点哭喊着冲到车跟前时,驴子已被车碾压后甩在了林子沟趟子的血地上,看见他时浑身已血肉模糊,那不肯闭上的双眼,好像在说着很多以经来不及说的话语,这时的山岭只有小不点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回荡在岭下。

 

驴子死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离开了他喜爱的大山和伐木场,还有那位没有来得及表达的女人。这是伐木场一年间第二次发生的横祸。上次三愣子被树桠子砸伤至今还躺在医院里,这次驴子又不幸身亡,让刚刚进入冬采的伐木场笼罩着一片黑暗。

 

这是三道岭伐木人想起来就感伤的季节,也是三道岭人最不能也不能忘的秋冬季。在这时刻突然有人想起了那场门前那有头无尾的龙门柱子,又想起了这一个秋冬伐木场发生的诸多往事。但最让伐木人更多想到的是今后伐木人的安全和忧患。那夜伐木场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然后又变成了小雪。这个老天爷不平常的举动,也许是看到了驴子的死,但更多的应该是祝福五道岭森林一片安宁和伐木人的平安吧!



作者简介

周文涛,出生于吉林省桦甸市夹皮沟镇的一个小山村。开始在乡村读书,毕业后在乡村务农,1976年去黑龙江省某城当兵,退伍后在白山水利电力部第一工程局工作,,曾做过多年中层干部。擅长散文、手记、小说等文体。作品散见于《中国林业论坛》《林业风景线》《森林与人类》《江城日报》等刊物。主要作品有《蛙鸣》《孤独的老榆树》《围猎》《村夜》等。他几十年的务农、当兵、企业工作经历,一直笔耕不缀,写作几乎成了生活的乐趣。在不断书写人生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了人世的冷暖与生活的艰辛,从中对这个社会有了更深地认识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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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曹铁权   编辑:黄杰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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