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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之录 | 缠绕千年的古堡之谜——介休张壁古堡诸谜浅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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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俊平︱介之录 缠绕千年的古堡之谜

——张壁古堡诸谜浅探

 

    绵山脚下,龙环凤绕。这里有一座融军事、居住、生产、宗教活动为一体的罕见古代袖珍“城堡”。它集中了夏商古文化遗址、古地道、金代墓葬、元代戏台、明清民居等诸多文物古迹,特别是古地道、可罕庙、琉璃碑等为全国罕见,这便是张壁古堡。

    张壁古堡位于介休城东南约十公里的张壁村。它南靠绵山,北对平原,坐落于黄土塬上,整个村子被包围在黄土夯实筑成的堡墙之中。古堡略呈矩形,南北长244米,东西宽374米,面积近10万平方米。古堡城垣周长约1.1公里,有南北二门,北门筑有瓮城,南门建有门楼,中间是一条长约300米的红条石街。古堡垣墙高参差约10米,夯层9厘米至12厘米。地下建有长达3000米,上下三层攻防兼备的古地道。地道与城堡相连互通,可谓“上有千年古堡相环,下有万米地下长城相通”。

    古庙神佛异,明堡暗道奇。张壁古堡所开创的独特无双的历史价值,令世人震撼。历经千年沧桑的古堡留给我们更多的扑朔迷离,才是撰写此文的初衷。

    拨开历史的层层谜雾,探寻张壁诸多未解之谜。

 

一、 古代军事地道之谜



    隔着黄土地,张壁古堡的地下是一座规模宏大,让人惊叹的“城”。从可汗庙东侧的古地道入口进入,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这里隐藏着张壁的地下防御体系,也隐藏着一个千古未解之谜。

    古堡地道为三层立体。高层距离地面仅1米左右,中层距离地面8至10米,底层距离地面17至20米。地道高1.75米至2米,宽1.5米,系统筹贯通,呈网状分布,立体交叉,弯曲迷离。地道内留存有气孔,通于沟壑外。地道洞壁上每隔一段有一小坑,距离不等,是放置油灯的地方。中层洞壁下方每隔一段即有可容二、三人栖身的土洞,是地道的哨位。底层有宽2至3米,长4至5米的深洞,为存贮粮食的地方。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地下工程,其军事需要、对外保密的战略目的可想而知。

    走在暗道中,仿佛进入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迷宫。这里大体有序地分布有水井、灶膛、马槽、储藏间、通风孔、排水口、瞭望孔、议事厅、将军窑,伏击窑、俘虏窑和各种密室机关,可自由进行攻、防、退、藏、逃,为军民日常生活乃至战备所需。

    就是这样一座可屯兵万人的地下迷宫,构筑于何代何人及其构筑动因等诸问题,迄今学界依然众说纷纭。本着尊重历史,在检读了大量文献、史证的基础上,摄制组谨将闻见及当前学界较具代表性的两种观点呈现给观众。

    以郑广根、王融亮二位先生为代表,认为古地道出于隋唐之际刘武周为大战李世民所构筑。,从隋唐之际刘武周领兵,被封为“定杨可汗”,后与联兵攻占河东全境。到刘武周与李世民曾在地当河东重镇绵山高壁岭所在的灵石、介休一线决战,认为张壁的明堡暗道正是当年刘武周为准备决战李世民构筑的巨防工事。燕民先生所著的《魅力中国看山西》一书,籍振芳先生主编的《山西省精品旅游地图册》一书,谈及张壁古堡时,亦持此观点。国家文物局、。

    以侯清柏、宋建国二位先生为代表,认为古地道出于北朝时期北魏末叶——东魏权臣高欢及其“朔州军人”为应对“荒胡”和西魏所构筑。在二人撰写的《考朔州军人踪迹解张壁古堡诸谜》一文中,探讨了从西晋末年匈奴左部帅刘渊由吕梁山起兵反晋始,北方长期陷入“五胡十六国”混战时期,各地社会秩序被颠覆,生灵涂炭。黄河流域广大人民或流散到江南侨居,或就地挖洞,隐迹藏身。介休既当吕梁山侧,又属兵冲,成为“荒胡”攻伐、抢掠、烧杀的重灾区,同时也成为人民藉以自卫自存的必然所在。北魏取得北方局部统一后,社会秩序相对好转,惟汾西的匈奴五部余众“山胡”仍蜂起猖獗。当局恢复介休建制时,出于避开“荒胡”、“山胡”锋芒,县城即一度迁于背依绵山、三面临沟、壁堡严固的张壁。及至东西魏对峙时期,河东成为双方角逐焦点。东魏大丞相高欢为了强化陪都晋阳南塞高壁岭一线介休的防务,“将老家(高欢世居怀朔镇,今内蒙古固阳县西南)朔州的军人调遣至残破的介休”,即唐《元和郡县志》所说介休“至孝静帝更修筑,迁朔州军人镇之,因立为南朔州。”因此,侯、宋二位先生认为古地道成于高欢及其“朔州军人”。

    这两种观点是目前学界较具代表性也普遍被认可的。然而介休旧志书中对这段历史的空缺,以及至今未曾发现的直接历史佐证,又不禁使人平添了几份沉思与遐想。历史留下的谜雾,也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我们最真的答案。

    倒是古地道的发现比较有趣。据郑广根先生讲,在日本兵占领张壁村期间,鬼子以城南的可汗庙为制高点,驻兵于此。偶然在庙台上发现了一个洞口,他们作贼胆虚,不敢入洞探悉,只对洞口打了几枪,不见动静。为免生后患,就用了大量水泥,把洞口死死封住了。现在想打开此洞,炸不得,凿不开,已经很难。1994年一位村民在张壁村西窑湾沟壑发现了一个洞口,开始入洞挖掘,古地道才重见天日。

    

二、 庙宇、佛像之谜



    张壁村村子不大,约有200余户人家。难以想象的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里,竟容纳了22座功效各异的神庙,保存至今的仍有16座之多。可谓儒道佛共存,人神兽互佑。这样的密度,在全国的古村落中也是不多见的。

    张壁村建筑布局的最大特色是北门和南门各有一个庙宇建筑群,计北门10座,南门11座,而且大多修建在堡墙之上。

    北门的城头上有三座神庙。正中为真武庙,它的东侧是空王庙,西侧是三大士殿,全都坐北朝南。北门外,建了一座二郎庙的戏台。围着二郎庙的城墙形成了瓮城,向东开门,城头上又有一座吕祖阁。

    南门的庙宇建筑群同样包括了三座庙宇。门洞城头上为西方圣境殿。南门外,坐南面北的是关帝庙。关帝庙的东院里有观音庙和龙神庙。南门里,街的东侧有一土台,高度和城墙相同且和南城墙连为一体。其上修造了坐北面南的可罕庙,规模较大,分别有正殿、钟鼓楼、偏殿和戏台。戏台后面,宽阔的城墙高台上,西边为一根十几米高的旗杆,东边为一座文昌阁。

    北门城头上的空王殿并不大,只有三开间,通面阔10米,进深6.6米,供奉着当地的佛祖——空王佛,山墙绘有空王佛成佛的故事壁画。空王殿的历史和文物价值极高。正脊两端的龙形氏鸟吻,高将近两米,曲身蓄势,似乎准备腾空而起,栩栩如生。脊筒上有蓝、绿、黄、白彩色琉璃烧制的游龙翔凤、雷公电母,形象逼真,色彩明艳。正中的“三山聚顶”造型精致保存完整,刀工细腻,烧制精致,经专家鉴定属明代文物,是山西琉璃艺术的代表作。在大殿廊下,东西各立有一琉璃碑,为国内绝无仅有的琉璃珍品。东端为《创建空王行祠碑》,立于明万历四十一年,即1614年。西端所立为《宽贤发愿碑》,明万历三十三年,1606年制。两碑高225厘米,宽68厘米,碑身通体施以孔雀蓝釉,碑额为青黄绿二龙戏珠,两边蓝黑龙纹花卉装饰图案,碑座为瓜皮绿釉,碑文全部由黑釉书写。介休作为中国琉璃艺术建筑之乡,此二碑可谓代表性实物。

    南门内的可罕庙为此处庙宇群的主体,是张壁村最古老的庙宇,也是张壁村最神秘最有价值的文物。可罕庙历代碑文中又称“罕王庙”、“可罕王朝庙”。始建年代不详。明末天启六年,即1627年,《重修可罕庙碑记》曰:“此村惟有可罕庙,创自何代殊不可考,而中梁书‘延祐元年重建’云”。延祐元年即1314年,此时已是重建,则可罕庙至迟创建于十四世纪初年。至于何以要建可罕庙的理由则是:“可罕,夷狄之君长也。生为夷狄君,殁为夷狄神……其精英至今在,德泽至今存”。

    可罕,亦称“可汗”、“可寒”。公元三世纪以来鲜卑、柔然、、回纥、蒙古帝王称号。历史上山西为兵家必争之地,特别是晋中平原西南通陕,正南走豫,东北向冀,故此系战略要地。从秦汉、隋唐,至宋辽金战事频起,即使到元明清,各路战争及各路军之战,也大多涉足山西,涉足介州。据《旧唐书》记载,刘武周曾于隋末唐初时在山西北部举兵抗隋,并在介休两次击败唐朝援军,一路南下,在晋西南和唐王朝形成隔河对峙的局面。介休民间亦有尉迟恭在张壁屯粮的传说。

    进入庙的正殿,,金身戴平天冠,为其称帝时的样子。东西两侧分别为宋金刚、尉迟恭站立像。,这几尊塑像都是1996年时新塑,在假定可罕为刘武周之后。

    山西地区可罕庙极为罕见。从现有的史籍资料看,没有任何可靠的直接史料可以给我们明确答案。这位可罕是谁?又为何祭祀在这里?历史上有谁曾经护佑过张壁村的百姓呢?这成为了张壁古堡诸多迷雾中的又一大难解之谜。

    关于可罕庙主身份的推断,现在学界主流观点有三:其一, 郑广根、王融亮二位先生认为可罕庙庙主为刘武周及其当年骁将尉迟恭;其二,侯清柏、宋建国二位先生认为可罕庙庙主为高欢及“朔州军人”;其三,靳生禾、谢鸿喜二位先生认为可罕庙极有可能是初唐时期的人突利可汗什钵苾。可惜由于太多历史资料的缺失,这个千年谜团始终未解。未解之谜远比毫无根据地做出武断要好,那么且把谜团留着吧。

 

三、 古堡建成年代之谜



    张壁古堡这样一座具有军民双重用途的古代城堡,历史悠久、形制工巧、规模恢宏,犹如一颗明珠散落在定阳大地。然而关于它的建成年代,千百年来,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若要解开古堡建成之谜,不妨让我们随着镜头对这座千年古堡做一个简单了解。

    张壁,一座精致而神奇的袖珍城堡。整座古堡顺塬势而建造,南高北低。从堡北向下俯视,左、中、右各有一条深沟向下延伸。堡南则有三条向外通道,堡西为窑湾沟,峭壁陡坡,深达数十丈。堡东居高临下,有沟堑阻隔,可谓“易守难攻,退进有路”。堡墙用土夯筑而成,高约10米。堡有南北两门,中间是一条长300米的红条石街,将古堡分成大小不等的两半。街东3条小巷,街西4条小巷,由街中向上延伸。砖砌的北堡门筑有瓮城,南堡门则用石块砌成,堡门上建有门楼。街道两侧为店铺和民居,宅子多为明清建筑,沧桑中又彰显着这座村子昔年的繁华。

    山西境内,像张壁这样的古城堡有很多。晋北就有三十六连城,七十二古堡之说。介休又是山西重要的战略要地之一,南面的雀鼠谷为汾河谷地重要孔道。《资治通鉴》曾载:陈太建八年,周主“遣齐王宪将兵两万,守雀鼠谷”。可见介休一带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由于张壁周边长期处于动荡之中,使得各个战乱时期都有可能成为张壁古堡的建设年代。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摄制组只能通过有限的史料从侧面来寻找线索。

    有关张壁建村的最早文字记录来源于一块墓志。1995年在古堡西南面的一个砖窑挖土制坯的时候,先后发现了三座砖窑古墓。一号古墓出土的墓志上写有“金大定四年”和“张壁村”的字样。金大定四年即1164年,距今已有800多年。也就是说,最晚在公元1164年就已经有了张壁村。透过这三座精致的墓室可以推断出的是,张壁村在宋金时期已经趋于成熟,且经济状况相对发达。

    在张壁古堡南门上镶嵌有一块石匾,匾上刻有“护村镇河”四个大字,落款为“岁在大明嘉靖三十八年正月廿十七日共村人等同修”。而此时正是明末多事之秋,为防止流寇和军,晋中一带的很多村落纷纷修建堡墙。张壁关帝庙里尚存一通石碑,为《关帝庙重建碑记》,碑文载“我等遭明末之时,贼寇发生,寝不安席。附近乡邻俱受侵凌。遇有贼寇来攻,吾堡壮者奋力抵敌,贼不能入。”这些详实的史料都足以证明张壁村最晚在明嘉靖年间古堡就已存在。

    近年来,考古学家又在张壁发现了仰韶时期庙底沟文化遗物,此外还发现了一些龙山文化的器物残片。这些遗址遗物,更有力地佐证早在6000多年前,张壁村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就已经有人类繁衍生息。从仰韶时期一直到明清,张壁作为一座古老的村落,从它最初的雏形到形成今天的规模,无疑是一代代人不断经营、不断完善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当我们仔细翻阅碑记、题字中所见张壁村建设大事记可以发现,张壁村的建设到清嘉庆以后就突然停滞了。那个时候,发生了可能影响张壁村商人经济的两个大事件。一个是太平天国十余年战争的破坏,一个则是帝国主义的侵略。但因为缺乏史料,我们无法做出判断。

    一座古堡,千年往事。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张壁古堡如同一位沧桑的老者,默默隐藏着它不为人知的故事,带着一抹狡黠的笑,穿越千年,惊艳而来。正是这诸多的未解之谜,遗憾之美,激发着世人充满求知的欲望和不断探索的脚步。张壁古堡千年未解诸谜如同它所独有的深邃与神奇,期待着某一天能有人揭开它朦胧的面纱,露出清晰华美的面容。

 

二零一七年孟秋于未央

 

霍俊平,介休市作家协会理事、介休市青年志愿者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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