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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专题|那双离开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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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寄怀

文/李俊


(一)

清风酥雨如旧时,

阁檐画帘两交织。

菜花泛黄引蜂舞,

桃林青鸟怨归迟。

(二)

细雨和风润清明,

岚烟织纱挂轩亭。

拂尘举樽叩先祖,

福泽惠德李家人。

(三)

风雨缠绵叙花间,

晶露沾指染霓衫。

靓靥清眸东君恋,

不羡阆苑念大千。


思父

QINGMING

文/李俊

又是一年清明

又是一场春雨

又是一片乡愁

又是一段思念

  院前的桃花依旧,桂枝披绿,荷塘里那几枝睡莲也静静的吐芽儿了,安静、祥和、沉稳、庄严,纵横阡陌,屋舍俨然,好一幅碧瓦楼阁之画卷。寻着墙角游走,吊角楼、青砖瓦、石板路、木花窗……,细细抚摸着那凹凸的石头墙,他还是那般坚固的守护着我的童年记忆,他与我梦里的一模一样,那般迷人、那般宁静。鸟儿在墙头欢语,蜜蜂在桃林飞舞,一切都是那么的灵动活跃。屋后的水塘边那堵矮泥巴墙又多了几条裂纹,时不时有土渣儿掉下来,儿时在水塘边上戏水还要踩着板凳,那时的水塘又宽又深,现在只要伸伸手就能触摸到塘底干裂的黑泥,是水塘变小了还是我们长大了?晃然间儿时的戏趣欢言层层浮现在眼前,“大姐姐,我们来玩躲猫猫吧,我们躲起来,你来找我们……”,此情此景久久地牵动着久别家乡的心弦,顿时潸然泪下。回望阁楼倚栏欢语的弟妹们,很欣慰现在我们依然在一起,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挤在被窝里说悄悄话,齐家围炉而坐,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庆幸手足之情不但不受流年而左右却更胜从前。

  随着门前小道,怀着淡淡的却丝丝入骨的思念,走在埋葬父亲那个小山坡的路上,草没了路,母亲沿路而种的树苗现已干及青天、枝如织纱,可用脚步踏出来的又小又不规律的泥梯子却依旧清晰而坚实,八岁的我身肢瘦弱,却无数次地背着年幼的弟弟爬行在陡急的泥梯子上,一步一步,爬向有父亲的地方找母亲,母亲默默地在父亲坟边的地里干着农活,两条乌黑的麻花长辫在她胸前来回的晃动,背影那么年轻有力,额前却飘着丝丝白发,是愁离、是承诺、是责任霜染了她的黑发。这条泥巴小路它承载着我们一家人的期望,传递着我们一家人的思念,延续着血与爱的涌动。今年的山花依旧烂漫,绿芽从枯草中冒了头,山雀在树枝上吱吱吖吖,它们二十五载如一日的陪伴着父亲,同时也在陪伴着我,我多希望听听它们在说什么,想听听它们与父亲在聊些什么?想知道他们吟出了多少楹联绝句?想知道父亲在那边一切还好吗?想知道父亲是否也像我念他一样的想着我?

  从小听到亲人与邻里说到父亲都是以“才子”著称,以前没能真切的感受到父亲的“才”,最近两年我才发现,屋后那座建于八十年代末的水塔,水泥墙上那幅对子是出自于父亲之手,“朝怨暮水不求…,党慈群拥……”,字迹虽已模糊不清,可那苍劲有力的隶体又是那般行云自如,从字里行间可以深切的感受到父亲当年宽广之胸怀和生花之妙笔,也能依稀感受到他当年那怀才不遇的不甘与遗憾。久立家父笔墨之下感受良多,意味深长,较家父之能余需万般勤勉方能及其一二。

  一只药箱,一件白衬衣,一条黑西裤,一双黑皮鞋,一顶草帽,一副消瘦的身躯,手牵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无数次的往返在家与药房的田坎上,一会儿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一会儿从右边口袋里拿出来一颗鸡蛋,逗得小女孩笑开了花儿。对,那个小女孩就是我,那是二十五年前的我,花裙子,羊角辫,微卷的刘海是我的标配,美丽的花裙子让小伙伴们都羡慕地望而不及,屋前那片向日葵也被小女孩美的笑弯了腰。常常听大家说父亲更心疼女儿,我想也许是的,从我的花裙子、微卷的刘海和名字就不难看出,俊,俊秀,俊俏,俊杰、俊美,“俊”字简约而不简单的表达着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与期许。

  还记得一个冬天的早晨,父亲带着我去给一家人看病,那家人的屋后是一片橘子园,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橘子,眼前的一切让我欢天喜地,也让我垂涎三尺,摘了又怕主人家骂,不摘又心痒痒,急得在父亲跟前直哼哼。主人家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把我带到果园中间的一颗小树边说:“这颗树的柑子最甜,爬树的时候当心点,莫滚下来了啊。”哈哈……,我想这就是人间天堂吧!

  儿时记忆里父亲还有另一个名号,叫“神医”,治愈好的病人说他精通中西医,是一个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说他治愈了很多从医院告退的病人,仿佛各种让医院束手无策的病症在父亲手里都能找到良方,方圆几十里的乡邻几乎都认识双龙村桃树桠那个堪称在世华佗的“李医生”。纵使父亲有回春之术,可没能治愈缠身于己的顽疾,在不满三十七岁时撇下妻子和一双儿女与世长辞。乡亲们都深深惋惜他的离去,都痛怨“天妒英才,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现在见到我都会追忆父亲当年的奇闻轶事,说他救了谁的命,治好了谁的病……,从他们回忆的片断中我也为能成为父亲的女儿而感到骄傲自豪。不久前,与村里的一个大哥述旧闲聊时说起了父亲,他说:“你爸爸当年救了我妈的命,也救了我的命。”后来才知道,他母亲因重病险些丧了命,是父亲施以穷力才得以续命,也给了三餐不济的大哥一口饭吃。我想这就是血的延续,家风之传承,这就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教育着我,激励着我,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与人为善,力求心安。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眼间,是第二十五次在清明时节与父亲团聚了,他依旧在挑灯夜读、诗词书画、拿脉问诊、行走乡邻,脸上依然和蔼、温暖、严厉,身上还是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肩上还是挂着药箱,那只英雄牌钢笔永远挂在衬衣口袋上。

今年的清明似乎与历年一样,春雨润而不冷,山风清而不寒,桃花娇而不妖,山花艳而不乱,思念淡而不浅。坐在父亲坟边久久而不语,任由心涧那弯念想的溪水随春雨一滴滴地浸透到父亲沉睡的芳园里,滋养着陪伴他的山花与碧草,渗到小草的茎里和大树的根里去拉父亲的手,去温暖他那消瘦的怀抱,去吟诵女儿抒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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