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集通讯(25):返城后我的第一份工作

        编者：在欢度戊戌新年之际，我们感谢16连张文河送来了一份新春的礼物。想必在春节期间不少战友也在思考着如何写下自己返城四十年的一些经历。为了保证按时在今年第四季度出版我们自己的新文集，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在三月底前送出稿件，如果文章还不够成熟还可以在书稿的编辑过程中进一步完善。

返城后我的第一份工作

张文河

        一九七九年一月，在春节前办理好了返城准迁证，回到了离别十年多的家乡——哈尔滨市。当时团里同意我回城时有的领导讲，要给医院培养一名牙医。这样过完春节，我又回到了团里医院，一边给病人治疗牙病，一边给一名当地女青年讲课。到了九月份，领导终于同意我回城了，收拾好行李，来时带来的一个木板箱子，回去时还是这个木板箱子，回家了，走时连有位老朋友给我买的一根水曲柳原木也顾不上了，留在了拉哈火车站。

        回城之后，等待就业。我的党员组织关系暂时落在了街道办事处，那个时期，街道办事处对返城的知青比较重视，经常安排居民委员会和党支部召集我们学习、开会。时间不长，我被叫到街道办事处，有一位副主任和一位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同我谈话，谈话的主要内容是说：现在的返城知青和一些等待分配的学生，都在家里呆着，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街道办事处要成立一些工厂，暂时安置这些人有点活干，其中有一个纸袋厂，让我来担任厂长。回到城里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做，整天在家里呆着，现在让我去工作，很高兴，当场就答应了，第二天走马上任了。

        纸袋厂成立，街道办事处在地德里街安置了一栋厂房，配备了二名业务员，一男一女，男业务员的名字不记得了，只记得姓李，女业务员的名字叫王萍，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干起工作来性子很急。纸袋厂安置了三十多人，大部分是返城知青，一小部分是等待分配工作的学生，他（她）们和我一样，都是白手起家，谁也没有干过，什么都不会，生产知识都不懂。街道办事处的几位领导把厂房和人员交接之后，开过会，领导们都走了，一屋子的人，都在望着我这个新上任的厂长，沉默了一会儿，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议论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说实在话，万事开头难，办工厂和在团里，环境大不一样，但是、环境变了，做好工作的道理应该还是一样的。我首先请两位业务员给大家上课，讲述纸袋厂生产的产品和生产的过程，让大家了解知道了一些生产的知识之后，我把所有的人员按照生产程序，互相搭配，妥当安排。人员安排好之后，我们先来打扫卫生，把厂房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在厂房里开始支架子、搭案子、安装机器，自己动手，做好了开工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开始生产。 纸袋厂生产的产品，比较单一，就是给水泥厂生产专用水泥袋。首先，要把牛皮纸筒装到架子上，用规定的纸板把牛皮纸卷到一起，卷到了一定厚度，用刀裁下来，放到案子上、用木尺卷好、刷上桨糊、凉干之后，再用缝纫机扎上粗线，经过检查验收合格了，一个个纸袋被装箱打包，运送到水泥厂。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纸袋厂逐步走上了正规，产品的质量越来越好，我们每月的工资都能当月领到手，每当开工资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是乐呵呵的，家里的人也都高兴，有一个淘小子，平时总是爱闹爱打架，到了纸袋厂上班之后，工作积极、主动肯干，月月都能开满工资，家里长辈十分满意，到街道办事处反映情况，领导们很高兴，开会时特地表扬了我们。有一位知青大姐，名字叫李秀荣，开资后用不到50元钱，大约一个月的工资，从个人手中买了两个老式的金戒指，当时的金戒指可是个稀罕物，放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古董了。

        纸袋厂的工作最累最辛苦的活就是拉牛皮纸筒，牛皮纸筒直径一米多粗，约有二、三米长，很重。有条件的工厂都是用汽车运送，我们为了省钱，自己用木板车拉货，到了纸厂，纸厂的大吊车把牛皮纸筒放到木板车上，我来拉车，其他的人有的推车，有的拉绳子，每一个牛皮纸筒又大又重，一次只能拉一个，每次拉车都得出一身汗，夏天、太阳晒烤着，冬天、风雪吹打着，拉车时还得留意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避免碰到、刮到，拉车这个活，工厂里的其他人都干不动，厂里女同志多，男劳力少，我在连队里干过农活，在泥里水里拉过小车，播种过水稻种子，有力气、不怕苦、不怕累，一群人、男男女女，前呼后拥，又推又拉，又喊又叫，非常热闹地把一个又一个的牛皮纸筒拉到工厂。牛皮纸筒拉到工厂，卸车是个比较危险的事情，工厂的门外到工厂的厂房里有一个斜坡，一不小心，牛皮纸筒滚动了，容易压到人，伤到人，为了节约成本，不舍得雇车，我们自己动手搬运，我们釆用了滚筒原理，用绳子把牛皮纸筒系好，有人在前面拉，有人在后面推，两侧的人要随时换滚筒，大家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终于把一个又一个又大又重的牛皮纸筒运到厂房里。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转眼之间，在纸袋厂的工作干了一年多，到了第二年的十二月份，我被分配到父亲的单位，哈尔滨市服装公司服装七厂。离开纸袋厂的那一天，大家依依不舍，工友们把我送到工厂大门外，他（她）们都站在那里挥着手，很久都没有离开。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大家在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辛苦，也和大家在一起收获了许许多多的快乐，现在就要离开了，有点儿难舍难分，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大家，纸袋厂，再见了，再见了，纸袋厂，在这里，你是我回城之后做的第一份工作；在这里，你让我在新的环境里接受了锻炼和考验；在这里，你让我度过了一年多辛苦快乐的时光；在这里，你给我留下了一生中印象深刻的记忆；你让我们在这里收获了爱情，我和我爱人张翠兰在这里相遇，她当时在街道办事处劳动服务公司做财务工作，我下过乡，她插过队，我们有共同的经历，在工作中，我们从认识到熟悉，从生疏到了解，在生活中，我们从相识到相恋，从相知到相爱，终于走到了一起，感谢她让我们走进了婚姻殿堂，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开始了新的工作。

五十团十六连                               

20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