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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乡村记忆| 古窑青砖——闻韶街道相家庄(相继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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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亘古今,乡愁暖人心

临淄人的乡愁记忆

不仅在山水、人文、民俗

也在那忘不掉的老故事

和悠悠情韵




古窑青砖相家庄

相继厚

我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记忆中的相家庄,是一个带有清朝建筑风格的古村落,全村所有建筑都是青砖黛瓦、木牖横椽。近十米宽十几米高的土质围墙,忠实地保卫着村庄。村子周围古槐环绕,齐冢矗立,庙宇庇护。散落的古窑星星点点,在夜色中远望,明灭的炉火装点着神秘的村落,向世人诉说着相家庄那传奇的历史。





相家庄呈“主”字形结构,其中那“王”字是四条主干道,三条平行的东西横向街道中,南面两条是前后街,北面一条是村庄北头的过境路,是村民外出的主要通道。前街中心南侧是关帝庙,则是“主”字的那一点。村民认为正是因为关二爷的福佑庇护,相氏子孙世代沿袭着他那义气大度的厚重文化,传承至今。关帝庙向东有一条向南的主干道,这是去辛店城区的主要道路。围墙的另外三个寨门,则巧妙的与前后两条大街联通。


相氏后裔,同宗不同支,分别居住在大街两侧的胡同里,邻居之间可以通过胡同来往,也都能与大街相连。大街就像一条走廊,也像一条汇集小溪的河流。大街上,由东往西依次分布着水井、东碾棚、西碾棚等公用生活设施。平日里,挑水的、推碾的、大车小辆运输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布龙布龙……”地叫卖、卖豆腐的则“梆、梆、梆……”地敲着梆子,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农忙时节,铁匠常在此“叮叮当当”地打铁,将泛着青蓝色光芒的锄镰锨镢交给亟待收割的乡亲们。农闲时节,说书的、玩杂耍的也常来演出;爆米花机“砰砰”地炸响;赊小鸡的、卖寿光大抱鸡的走街串巷;男孩子们“打元宝”“滚铁环”、女孩子们“丢沙包”“踢毽子”;大闺女、小媳妇则坐在大门前纳鞋底……村民就是这样在这片热土上和睦融洽地生活。




北方人讲究门面,我村那些面向大街的大门都是高大的黑漆门,门的上方都是青砖黛瓦,清一色的清朝风格门楼,门前青石条台阶上蹲伏着一对石狮子。在我们这里,北屋是正房。最高级的正房是青色的拔台子房屋。人们区别房屋等次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看其是否拔台子。所谓拔台子,就是房屋地面高出院子平面,这样的房子肯定更为高大。另外还有两个区别房屋等级的亮点,一是青色方砖铺地,二是青砖垒成的月台。青色方砖跟城墙砖一样,又厚又宽,铺设到地面增加了一种厚重和气派;月台就是古时的阳台,上面不做任何遮盖,衬托得房屋有一种宫殿楼宇的感觉。相比之下,那些地面基本与院子持平、干巴巴的土房子在气势上就逊色多了。不过,即使是这些土房子,也往往用青砖垒地基、框架以及屋檐,就连小胡同里的那些土墙往往也用青砖垒地基。我村的青砖制作工艺精细,周正坚固,色泽纯正,物美价廉,深受乡民的喜爱。因此,周围许多村庄建筑全用我村烧制的青砖黛瓦。




据族谱记载,自始祖起,相氏一脉世世代代以烧窑为业。大约在明朝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始祖相士忠迁临淄城西南建村相家庄,随后开场造窑。从立起第一座窑,先祖们就迎来晨钟,送走暮鼓,依日晷滴漏而作,把一抔抔黄土,烧成一块块青砖,源源不断地运往四乡八镇,支撑起民居古刹。在这里,相氏一脉团结协作、继承创新、勤劳致富,世代繁衍。十八世祖相鼎臣是我的曾祖父,是清末及民国时期的烧窑高手。他的五个儿子相凤阁、相凤台、相凤鸣、相凤楼、相凤和也都是这一行业的能工巧匠。其中,相凤阁是我的爷爷,烧制技术、经营管理才能最高,在解放前后是那一时期的行业权威。不过他在1963年就去世了,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据父亲说,爷爷经营着四五口窑,口碑甚好,产品畅销,饮誉四方。

我的童年是人民公社时代,上级允许我们这个传统村庄将烧窑作为副业,于是我见识了三爷爷烧窑的主要程序:取土、洇土、和泥、卡坯、晾晒、装窑、烧窑、洇窑、出窑。装窑就是将砖坯置放窑炉之中。装窑之后,在顶上用泥土封住。烧窑到一定程度后熄火,短时间冷却后,从窑的顶部大量浇水,这叫洇窑。要烧制出质量一流的青砖,每一道程序都很重要,其中洇窑最为关键,水量不足或者淋水不均匀,没有淋水的砖就是红砖、没有淋到的部位就发红,红砖和青一块红一块的砖头都是次品,没人要。三爷爷是人民公社时期烧窑行业的领军人物,不仅技艺高超,为人也非常豪爽,我们这些孩子都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每次装窑之前,我们都央求他为我们烧制响蛋。他就用制坯的泥巴做一个空心且外壳镂空的球体,内里放一个泥蛋,晾晒干燥,装窑之后,三爷爷找一个合适的空间放进去。出窑的时候,三爷爷给我们取出来,砖青色的响蛋,摇起来“噶啷、噶啷”地响,这是那时并不多见的玩具,恐怕也只有我们相氏子孙才拥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我脑海中有着一幅终生都挥之不去的场景:装窑时,我父亲以及叔叔们,每个人肩膀上都用两条带子系着垫肩,两人一组抬土坯;出窑时,个个戴着风镜大汗淋漓的从窑里往外运砖。


据说,世代烧窑为业的相氏并非只有我们这一支,其他分支也多以此为业。例如:河北省新乐市青村,也是我们相氏村落。据健在长者介绍,这个村过去不叫青村,而叫“窑上”,直到现在“窑上”依然是本地的俗称。这些村名都与青砖古窑有关,历史虽然久远,但烧窑的技艺,相氏族人一脉相承。


可是后来,制作工艺简单、成本较低的机制红砖红瓦悄然兴起,临淄县政府也在商王村建成了大型砖厂,青砖黛瓦从此退出市场。相家庄的窑厂复耕,三爷爷和我父辈那些烧窑人从此成为听着队长哨声上工的农民。


青砖已褪成历史的颜色,红砖也将消散在风中。但相氏族人却秉承先人精益求精、勤劳致富的精神,毅然决然地行走在时代的康庄大道上。




我上小学时,,,但我们的学习任务倒轻了,有大把的时间在庄稼地、闲园子、沟头崖底玩得自由自在。


我们相家庄村子西边,有一条由北向南与村庄平行等长的深沟,被人们称之为“窑坑”。窑坑有近十米深五六百米宽,是孩子们的乐园。吸引我们的首先是那些花花草草,其实也不是什么名贵花草,有的只是布满整条深沟、碎碎密密、各色间杂、极其普通的光光花、喇叭花、马扎菜、扫帚菜、灰菜、青青菜、接骨草、苍子、三棱草、婆婆丁、篷子菜、车辙子、狗尾草、辣辣蒿、湿老婆蔓等等。玩伴们常常相约着以拔野菜为借口下到这条植被丰茂的深沟里,逮蝎子、砸蜈蚣、捉蛇。疯玩得饿了渴了,就随手采摘水苕瓜、谷笛、乌梅、野葡萄等野果子充饥,还用酒壶棵的蜜汁当酒喝,如果肯舍得花费功夫,还可以挖茅根,这种东西跟甘蔗味相似、很甜。我们男孩子感觉最刺激的是在这复杂的地势与单家庄的孩子开火打仗,就地取材找寻武器的时候,常常会拣到炉渣。那时怎会想到这随手抓起的炉渣竟也承载着相家庄的沧桑变化。


古窑无言,炉渣有话。说到这炉渣,便要细细窥看这让我们疯玩的古窑了。平日,这片深沟表面上有杂草遮蔽,加之火山口样的顶部突兀着,家长不允许攀爬,也就很少有人会联想到那些星罗棋布的凸起是一座座古窑。可是,当兴奋的孩子们从原来烧火的炉底进去,看到的是一个个缺了盖子油罐样的大筒子时,立刻肃穆起来,虽然外观是个椎体,可内里却是上下一样的直径,圆形的内壁是砖红色的,炉底上散落着一块又一块大小不等、青色的半头砖。当怀着恐惧与激动的心情跑出炉外,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分布在这条沟里那几十座下粗上细的“蚁丘”似的凸起都是古窑,怪不得人们将这里叫做“窑坑”。窑坑是长期取土制坯形成的,尽管炉渣就地掩埋,可终因入不敷出而越来越深。听说,我曾祖父、祖父近几辈的窑厂已不在这里,而在村庄的南面。我清晰的记得,三爷爷烧窑的窑厂也不在这里,是在这窑坑的东侧,这条窑坑应该是早已荒废的先祖们的古窑场。


1970年前后,辛店开始建造楼房,那时用作楼顶保温材料的不是现代化建材,而是炉渣。于是相家小学瞅准时机,组织我们扒炉渣卖给建设单位,名曰勤工俭学。炉渣的收购价是五厘钱一斤,一小推车百十斤的炉渣能卖到五六毛钱。在那个极其贫穷的年代,这有极大的吸引力。先是学生,后是全村男女老少,一时间,这条沉睡多年的窑坑就像金沟那样吸引着淘金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每一座古窑附近都被人用铁锨、铁钩翻起,绿色的植被,就像一床毯子被众人分割掉。借着现代人的工具揭开了历史的风尘,让我们嗅到了先祖们辛勤劳作的气息……


不过,随着建筑保温材料的升级,这炉渣很快便弃之不用了。抛去了利益的驱使,这古窑堡再次退出人们的视线,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在窑坑北头,建有一座明代的兴福寺,俗称相家寺,寺庙里面有三尊石佛,村民尊称其为“佛爷”。就是在这三位佛爷的见证和庇护下,我们相氏一脉烧窑为业,繁衍生息。,。很快,我们相家庄的父老乡亲们偷偷自发地合力将佛爷又重新立了起来。大约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因为市政建设,佛爷连同庙宇石柱一起安放到临淄石刻馆内保存。后来,窑坑也被填平建上了楼房,成为今天的临园新村。前街中心的关帝庙,在我父亲的孩提时代还是完好无损的,但在浪潮中被砸得只剩下基座,后来成为人民公社时期队长派工和临时会议的舞台。20世纪90年代,因齐鲁石化公司建设需要,我村进行了整体改建,从此,古朴典雅的相家庄变成了楼房鳞次栉比的相家生活区。


岁月可以风蚀人的容颜,但那儿时的记忆却如相片般烙印在我的心头,熠熠生辉。


多年在外奔波,很少心无杂念的品读故乡了,当我把步履的节奏慢下来的时候,一些沉淀在岁月深处的画面,如沉沙般清晰可见。有时在寂静的夜里,我会在月亮的指引下,去寻觅那令我魂牵梦绕的回乡之路。恍惚错觉间,看到了路标,看到了村碑,看到了古槐环绕的村舍,看到了随风招摇的墙头草,看到了伫立月台凝眸远望的老祖母。


故乡的情结如苞蕾般绽放,那些凋敝已久的面孔,抖落掉灰尘,有序般站在了我面前。鸟倦了总要归巢,人累了总要回乡。今日就启程,徜徉于回乡的路上,亲切的感受古槐树的招引,静心聆听古窑青砖相家庄的细语:“相氏立村城西南,祖传窑匠多领先。柴草烧窑旋轴业,高粱谷子世特产。庄西寺院佛三座,农转非迁石刻馆。村东中西湾三个,关帝直冲石星源。齐冢绕庄十几个,三冢东西石人站。玉皇稳坐九龙口,喜听晓钟恨西南。东北门外碑节孝,围墙寨门五楼悬。祖墓庄前霭光现,祖孙繁衍后世传”。(《相氏族谱》)


作者系临淄中学党委书记


《临淄乡村记忆》编委会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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