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局特稿】长征最惨烈一仗:战后五年不喝湘江水,十年不吃湘江鱼

，由8.6万人锐减至3万余人。上图为漫画《红军过湘江》。（资料来源：

都已耄耋白发，个个身经百战，但在我提到湘江时，忽然全都老泪纵横。

　　们悲愤至今。当年那位熟读孙子兵法的伟人也眼睁睁无奈：过河半渡被击，自古兵家大忌，我军怎会陷入这般绝境？

　　1934年11月25日—12月2日。过江前的8万多红军，过江后只剩3.6万余。

　　血战湘江英魂在。数十年后一位共和国元帅仍激情难抑：我们的士气惊天地而泣鬼神！

　　【11月中旬某日

　　“那是我们冲破的第四道封锁线。”话刚开头，92岁真房就眼眶湿润，举手擦拭了几遍。

　　长征已一月，前三道封锁线都一战突破。而“蒋委员长”唯一的斩获，是在延寿之战初步摸清红一、三、五、九军团番号。终于不再云里雾里。他琢磨古代兵书。孙子曰“围师必阙”，围敌三面得留一缺口，他便依法行事，调湘军北下、桂军南上、粤军西追，30万大军三面合围，逼迫红军一路向西至湘江。在那儿，他已紧急加修了140座碉堡，加上湘江天堑，便可再用孙子兵法“半渡而击”之计，毕其功于一役。搬出了孙子还不够，他又翻出上古兵家尉缭子的四句话：“众已聚不虚散，兵已出不徒归；求敌若求亡子，击敌若救溺人”，煞费苦心写进电令下发全军。

　　只可惜，红军仍在慢慢走……

　　11月下旬初 红军坐失一大良机

　　敌军大举逼近了，。

　　袁老当时从三军团上调到红军总政治部破坏部学习如何瓦解敌军。，人数很多，又携带印刷机器、工兵机械和大批的纸张、印刷品，队伍长达数十里，行军速度十分缓慢。”慢到什么地步？“逢到跋山涉水，每天只能走二三十里。”约两千年前，三国刘备拖老携幼长坂坡的速度是“日行十余里”；约两百年前，俄国元帅苏沃洛夫为近代步兵定的一日正常行程是28—35俄里（1俄里约1.06公里）。

，拖累着两翼掩护的主力战斗部队也无法灵活机动，不得不“抬轿子”式地缓缓而行。，亲笔写信给爱将薛岳说：红军“辎重甚长，行动维艰。”

　　袁林和他的战友们乃至全军都不知道，就在这几天，就在这样的缓慢行军中，红军坐失了一大良机：11月22日，，为保存桂军实力，找了个理由从湘江边撤防了。于是，这一连几天，湘江悄然空出了长达60公里的一段无兵防守，向红军敞开大门。可惜！毫无“抢渡”湘江之意的红军领导者对此毫不知情，继续坛坛罐罐缓缓而行。

　　等到红军反应过来已是11月25日，等到前锋赶到江边已是11月27日。。

　　【11月25日 终于发令突破封锁】

　　一回防，这江就不好过了。“当时江对岸一个小小的碉堡火力封锁，就让我们的战士一拨接一拨冲，却怎么也冲不过去。”原红4师12团机枪班班长王承登当时眼血红，看着一条条年轻的生命纵身跃起忘我冲锋，却又成批倒下。“后来拉上一门大炮，正对着碉堡轰过去。大家都以为这下行了，谁知当时的武器质量不行，炮弹没爆炸，只在碉堡外墙穿出一个洞。”劣势装备还要硬拼，注定是血流成河。

　　王承登所在的红4师，当时正是全军前锋，这一天是11月27日。两天前，，兵发湘江。王泉媛记得，命令下发时，她正从30人的妇女工作团急派到前线卫生队，刚刚找到种草药治愈战士们的流行痢疾。“那天晚饭时，战士们不吃饭、专吃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家的口号是，‘为了打过湘江去，干药！”

　　打过湘江去！就凭着血肉与勇气，王承登他们打了一夜，终于天亮打过江，攻占渡口光华铺。

　　是日，红4师南占光华铺，红2师北占脚山铺，其间渡点众多，湘江大门中开。

　　是日，敌已四面重围，越逼越近。

　　是日，，如果能丢掉坛坛罐罐，急行军一天就能赶到。

　　然而他们走了4天。

　　就在他们缓缓行进的四周，一场又一场年轻战士们的血肉堵击战悲壮展开。当时任职红军干部团的戴润生数十年后仍喟然长叹：“苦战五昼夜，付出了沉重代价。”

　　【11月28日

　　血战最早在湘江东南数十里的新墟打响。记者找到王道金，其所属红6师18团被急派至此据守，数日后基本全殁。

　　“桂军蜂拥而来……”王道金当时不知，桂军的方针是“不堵击、只追击”，，便以足足两个师的兵力漫山遍野扑来。而除了他所在18团，红军只有第5师的两个团外加一临时炮兵营。红5师师长李天佑后忆，那夜手电照射下，：‘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3天至4天！’”

　　明知不可为也要为，师参谋长胡震一拳砸下话语铿锵：“只要有一个人，就不让他们到新墟！”一天后，他牺牲。

　　没有办法。眼前是发了疯的敌人，身后是一马平川，直至江边无险可守。只能咬着牙死守。

　　这一天，新墟第一道防线被破。

　　【11月29日 彭大将军背水一战】

　　这一天，新墟第二道防线被破。

　　往事并不如烟。夕阳穿透玻璃窗，定格在王道金老人的稀疏白发上，他的眼里，泪光晶莹。1934年11月29日，新墟展开白刃战，红5师参谋长胡震牺牲，红14团团长、副团长、参谋长、政治处主任牺牲，红15团团长、政委和红14团政委重伤，至于营、连、排干部，基本亦全部牺牲。全师3000多名官兵，损失达2000多人。他们以劣势的兵力和装备，与绝对优势的敌人逐个山头地争夺，逐个山头地死守，气壮山河，顶天立地！

　　王道金后来得知：同在这一天，在湘江的西岸，红军南北扼守的光华铺与脚山铺两处要点，都打响了阻击战。

　　这一天，湘军刘建绪3个师从北急下，直扑红一军团2师的脚山铺阵地。

　　这一天，，距渡口数百米，背水一战。

　　入夜，光华铺被突破。

　　11月30日 南面失守北线告急

　　曾福祥久久无语。这位98岁老人，当年在英雄的红三军团4师10团。

　　壮烈的红10团，在这一天，接连牺牲两任团长。

　　30日拂晓，光华铺渡口失守。此时，，情况万分危急。10团团长沈述清率两个营反复冲杀终夺渡口，自己却中弹牺牲。，战至下午，又壮烈牺牲……

　　同日凌晨，往北数十里外的脚山铺阵地也频频告急。当时驻守的红2师5团1营战士袁子清向记者回忆：“战斗非常激烈，机枪手榴弹，最后是拼刺刀。敌人轮番冲锋，死伤无数，我们减员也很大。”红1师赶至与红2师并肩作战，：“部队非常疲劳，有些战士站在那里就睡着了。”战至下午，多处失守，5团政委易荡平重伤不下火线，最终夺过警卫员的枪向自己扣动了扳机……

　　王承登老人如今已根本想不起，当时到底在江边打了多久。只记得，打着打着睡着了；只记得，湘江水好深好深。

　　子夜，，而全军12个师，还有8个师在江东。

　　天亮后，是最血腥的一天。

　　【12月1日 碧绿江水染得通红】

　　凌晨1：30，，力求全军过江。

　　凌晨3：30，仅仅两个小时后，、、红军总政治部又极其罕见地联名下令：“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这一天，险至极！袁林只见“到处是敌机轰炸，到处是几丈高的水柱，庞大的过江队伍夹杂着许多驮运辎重的马匹，很多同志倒在水里，一些机器沉入江底，纸张、文件、纸币满江漂流……”

　　这一天，惨至极！真房只记得“到处都是伤员，到处是喊杀声……”

　　这一天，英勇的红军壮烈至极！真房一次次抹泪：“江上的浮桥炸掉了，战士们就用身体扛；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立即顶上去，就这样顶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1934年12月1日，湘江两岸杀声震天，白刃相搏，悲惨壮烈。

　　终于，红军主力过江毕。“下午3时，眼看敌军蜂拥而来，工兵炸毁了浮桥。不到傍晚，湘江沿岸全线封锁，我所在的红三军团第6师18团和红五军团34师已无法过江。”王道金魂牵梦绕：“敌机狂轰滥炸，我们的战士成批倒下，碧绿的江水被红军鲜血染得通红……”

　　【12月2日及后几日 他们英灵壮烈不朽】

　　王道金的那个连120人，最后只剩40来个。红三军团6师18团是掩护大部队过江的最后的后卫部队，大部分壮烈牺牲。

　　还有红八军团，长征开始组建，甚至还没来得及集中起来开一个成立大会，至湘江几乎全殁。

　　这样的全军覆没，自红军创建以来，还是首次。

　　12月2日，已过江的红五军团陈伯钧师长在日记中写道：午后所有警戒人员都疲惫睡着，敌人架好了机关枪都不知道！

　　他的日记还真实记录下，从12月2日起，湘江岸边，一连三日均寒霜。

　　霜冷长河，血染湘江。

：湘江战后，红军广大指战员积极要求改变领导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擦干眼泪，前仆后继。就是从湘江血战起，中国红军与中国革命开始走向伟大的转折，走向历史的胜利。

　　红军战士们的士气惊天动地，长征大无畏的精神坚不可摧！

　　红五军团34师不朽！

　　阻击三天三夜后不及过江，红五军团34师师长陈树湘率全体战士举起拳头，向对岸已过江的战友们道别，含着热泪宣誓：万一突围不成，誓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当枪声零散下来，该师6000人只突围了300多，不久又陷重围，陈树湘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不幸落入敌手。这位29岁的铁血男儿，自己用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了肠子，壮烈牺牲！

图为陈树湘烈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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