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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专栏】迪夫丨我把一杯水注入玻璃杯(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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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夫的诗


迪夫男,生于60年代。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从2010年开始学习诗歌创作,陆续在《诗刊》《星星》《作品》《青年文学》《福建文学》《芒种》等刊物上发表作品,有作品收入《2011年中国诗歌年选》《2010~2011年福建诗歌年选》及《20132014


个人诗观真诚地发声,用文字打开自己的胸腔。


我把一杯水注入玻璃杯

(组诗)


纸面没有落上文字前

它的用途与立场不明

 

文字,让一张纸瞬间失去自我

多了失态的可能

 

从纸的一面,穿入到另一面,是件难事

写字的人,咬出指头的血,血跑过去了

 

但这又会怎样呢?一张纸显然无法承受

世间的陡峭与暗器

 

它颤抖的样子有些可笑

尤其是被丢进火堆的时候

 



世间最动人的喊,是对着石头

喊一个人的名字

没有回应,便转向天空

喊天

 

回声在幽谷得到了——

我喊,

另一个声音也在喊

 

今天我站在海边,对着横空的巨浪喊

喊一声

浪就扑向我

又无奈地退远

 



海没有走,正如晚间的涨潮

也不意味着它回来

 

阳光照在淤泥上,反射出颤动

像一条跳上岸的鱼,鳞光在翻卷

 

海是需要沉思的,连同岸边的石头

它们敞开胸怀检阅什么,我们看不懂

 

行走在海上的人

有些心怀忐忑

 

要从海的碎玻璃中,找到细微的跳跃,或喘息

他们的手必须灵巧如一条鱼

 

游走的云,光线暧昧起来

这里的一切,属于海,与天空无关

 

  

(1)

 

傍晚,细碎的风聚集

开始往某个方向吹。逆风而行

鸟儿的胸口张开,唤语有点涩

爱情如约而至

世间的这一刻如此美妙

风劲吹

鸟乱飞

稍后我有些担心

会不会有抽泣声,缘于注定的分离?

 

 

(2)


站立不住的风

被杀声推着走的风

 

有颜色或无色透明的风

在一张黑手掌指缝间生成的风

 

混乱的方向感

 

我们是风的源头,抑或一片随风的叶片?

处于风的中心而镇定自若的人,他迷着眼判断云飞的深度

 

总归在一个浓黑的夜

有人穿着风衣匆匆离去

 

风是缺少记忆的

它刮了一阵子,洗劫了好心情,不管多沉多远

 


 雪


水气在受了激凌后

长成了花

局限于冷的骨

 

花与花的邂逅是短暂的。即便如此

我能听到高处瞬间的

打斗、恋情、惊悚、逃跑、相遇、抱紧、分手

…………

 

团状的粉面花朵,敏感而脆弱

心脏含在嘴里

多说一句

会结成冰,从某个高度

以出奇的曲线

砸伤我滚烫的脸

 

  


是从你身体里抽出来的

丝状的雨水

把我淋湿

 

芬香的胸口,云朵洁白如絮,它们停在梦的天空

为谁酝酿闪电?

 

温婉的喊声由远至近,又深陷风中

这个季节的反复无常

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我摸到了自己的骨头。仿佛又是你的

一只胳膊,枕在我的颈间

睡眠属于谁?

 

一场连绵的雨

让我吸吮,送归你的体内

 

 

 


月光从那一轮浑浊的圆眼射出

疑拟精子

直达小腹

 

化作流水的女人,这个时候在河边浣衣

她手里的杵也是水做的

砸向了臭男人的背影

 

又一波浪花被石头粉碎

飞翔的鱼

鳞光出现在她的眼里

 

多年后,有个小男童,坐在石头上陪她聊天

他的提问

绕不开月

 


 尘


最喜欢独自一人,于故宅读书。

斑驳发黑的四壁间,一束来自天窗的

阳光里,灰尘的舞蹈。

它们轻漫,飞旋,欲降又起。

似乎是分裂的,彼此并无关照。

但当我起身,或意欲起身,触及某件往事,

灰尘们就激动起来,往上朝着天窗螺旋式冲。

它们是静寂的,

疯狂起来也是。

有些像飞蛾,

除了它们翅膀的扑打声,从无一声尖叫。

 

 

 


水,可以被解释

包括她的流动,以蛇状,或坠岩般

以及突然消失于田野的姿态

 

它的静是永恒的。如果没有鸟儿传来风声

就无所谓浪头和洪波

 

但水注定被风云变幻

面对河流和大海

她多了诡异与不测

 

我把一杯水盛入玻璃杯。她陪伴我

一个下午了

我喝下她

变作我的血液

 


 

 

想到“烬”这个字。缘于一场大火

失去手舞足蹈,但心脏的叶片微跳着

一堆暗红的轻物,正变得越来越轻

由片状,变成鲮状,直至成

粉尘

 

看来,吞下火,并被火紧紧裹牢的事物,正把多余的

油水减掉

把沉香脱去

把私藏的爱放妥

把磨圆和擦亮的老骨头变成份量最足的

一部分

 

平时是没有风的。因为有火后的现场,风悄然出现

火奄奄一息,风从地下往上吹

一种白得像雪的东西

让紧绷着面孔求生的我们

觉着了寒冷

 

 

 

我每天都要吃点盐

没有它肯定活不了

 

即便我的双唇永不愈合

仍要不断撒盐

 

对于一个鲜活的肉身而言,盐的作用

是为了保鲜,还是加速衰老?

 

我刚从家乡的故屋出来,那一把风干的老咸菜

仍在檐口挂着,看不出与几十年前有何变化

 

小镇弄堂的少年已经换了三代人了

我至今怀念故土盐粒,并在深巷的风里晃来荡去

 

 

 

福建这个地方,鸟儿

不怕人,也不怕我。一只潮湿的鸟

就停在我的左手边。我生怕一动

吓飞它。

 

它来回的跳。有几次,它差点对我的手指感兴趣。

我仍不动。装得像树,像一个有气无力的老人。

 

我想起小时候,为何一见鸟,心口就狂跳?

为什么吃它的心思都有?

 



曾经的一根肋骨

后来变成女人

 

被情感认领

阳光中她变成沐浴的水

 

隐隐的痛来自腹部,他怀抱着

他自己。日子越发轻盈了

月光把她的长发吹起

 

这是多么醉心的夜

香气四溢

风停止

 

女人是一个句子

躺在手心

 

 

 

树的路径一开始是明确的

它向上的姿态不由分说

 

等它粗壮了,顶部多出了斜向的力

并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叶子,花儿,果实,一茬茬,一年复一年

日子过得不再向上,而更关注地面了

 

主干接着脱皮,出现裂口

胶质的体液流出又凝住

 

风本无声,就是枝叶的弯腰的关节碎裂声

有人为了过冬,把它们作了精减处理

 

现在这棵树该认命了,该认命了——它离天空实在太远

一枚被喜鹊咬紧的甜果,有幸翱翔了一次

 

 


隔着前额的小风,看花朵从它的

湿身子中苏醒

 

金属的撞击,人群的喧嚣

俱在这条石板路之外

 

没有什么比雪花落地更轻的疼痛了

 

一声咳嗽

可能惊起百年风尘

 

——隔着窗玻璃,看城市灿烂的手掌

不懂它们比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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