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北京第八届“北京之声”年度项目荣幸地呈现尹秀珍最新个展“以终为始”。尹秀珍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一直围绕着细微而具体的个体境遇展开,以其感性而敏锐的创作直觉捕捉了当代社会高速发展的主流氛围背后的迷失与不安,并以一系列运用日常材料创作的雕塑装置将个体感受乃至个体意志予以视觉化呈现。作为尹秀珍时隔四年回归北京的又一次全新亮相,此次个展试图对艺术家近年创作背后的精神线索进行梳理。展览于2017年12月14日至2018年3月3日在佩斯北京展出。
“以终为始”不同于任何有着理性逻辑的历史观,在尹秀珍的作品中,飞快逝去与即将到来的“时间”以朴素、诗意而含混的方式交叠了。它在某种层面上可被视为与“不进则退”的主流价值观保持距离的固执立场;亦同时揭示了尹秀珍近年新作中日渐强烈的破坏性能量来源——通过将材料以极具冲突性的方式推至一个决绝的“结局”,艺术家得以找回作品生命力的本源。此次展览的现场弥漫着荒凉而不安的末世氛围:倒在入口处的“天使”雕塑、水泥地中肆意生长的杂草,天空中茫然巡游的蚊群……叙事片段般的场景将观者一路引导向展厅最深处,一个六米高的人形装置就独自蜷缩在那里。这个内部中空的建筑式雕塑装置是尹秀珍近年来最具辨识度的系列作品之一,她自2008年《内省腔》以来在世界各地创作了数个可供观众步入其中的大型互动装置,其标志性的旧衣服材料如皮肤般包裹在金属骨架之上,带给观众置身生命体内部的错觉,而作品惊人的体量和外形又为柔软而亲密的私人衣物增加了某种微妙的陌生感。这件名为《木马》的新作有着令人不安的样貌:在飞机座椅上,“乘客”俯身抱膝,呈标准的防冲击姿势。如果说那些有着迷人色彩的同系列作品仍试图为这个时代动荡的个体提供精神上的慰籍,那么这件以黑白灰为主调的巨型装置则将任何寻求安抚的企图驳回,彻底成为现代人孤独、压抑与泛化焦虑的具象化身。
若将“以终为始”视为线索,则更容易理解尹秀珍近年作品中有意显露的粗粝质感。在艺术家几乎同等强烈的创造与破坏欲望之间,某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正在破壳而出。在此次展出的陶瓷装置中,多种反常规材料在高温窑炉中以顽强的生命力强行干预了瓷的样貌,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对这种历史上被视为完美的器物进行破坏和重建。该系列装置曾于2016年在佩斯香港首次展出,并在此后的一年中通过持续的创作实践将作品“精神之器”的象征意涵往更为丰富的维度上拓展。在《21克》中,取自旧衣物的袖口布片在窑炉中全部燃烧殆尽,却将自身纹理完整而清晰地留存在了瓷土的表面;而《融器-时间》中,金属钟表则以更具破坏力的方式融浸,留下伤疤似的漆黑印痕……代表了私人记忆的旧衣服与象征时间的钟表在这里的指向性不言自明,但与此同时,它们的一切破坏性尝试也均被瓷土以极大的包容全盘接纳了。这种相互对立又彼此融合的微妙组合在尹秀珍的作品中并不陌生,她对于冲突性材料的偏爱贯穿了过去二十余年的创作生涯。在此次展出的摄影作品《酥油》中,坚硬而稳固的混凝土被一块酥油逐步渗透、交融,以安静而缓慢的方式瓦解,并被相机凝固住了某一充满隐秘力量感的变化时刻。正是通过不断处理这种随时变化着的角力关系,尹秀珍发展出了一套丰富而充满生命力的美学手段。
在此次展览中,创作于2010年的纪录式影像装置《蚊子》将首次向公众展出,在当前的叙事中构成了颇具意味的互文关系。微小而数量众多的昆虫如迷失般在同一个区域中盘旋,看似无序而盲目的飞行列阵中似乎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共识”,始终保持着恰当的相对秩序。它令人想起艺术家2007年的重要作品《集体潜意识》,揭示了集体理想与个体欲望之间的冲突与互利。对尹秀珍而言,集体与个体绝非简单的二元对立,而她对于个体的关照恰恰是通过不断地将个体以新的方式放回到集体之中,来予以展现和强调。在一切被符号化、景观化的当代社会中,尹秀珍的作品是为那些被漠视许久的具体的个体生命建造的纪念碑。
尹秀珍(1963年生于中国北京)是中国最重要的当代艺术家之一,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以活跃的姿态参与到中国当代艺术进程中多个重要节点性展览及事件中,作品广泛展出于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及艺术机构,其中包括海外最大规模的中国当代艺术巡回展《蜕变与突破——中国新艺术展》(1995-1998年)、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2007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艺术家个案“项目92”(2010年)等,并于2012年在荷兰格罗尼根博物馆与德国杜塞尔多夫美术馆举办了回顾型个展。2014年,费顿出版社著名的“当代艺术家”系列丛书为尹秀珍出版专著,这也是既草间弥生之后的第二位入选的亚洲女性艺术家。尹秀珍的作品被荷兰格罗宁根博物馆、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宫博物馆、澳大利亚白兔美术馆、丹麦ARoS奥胡斯艺术博物馆、日本森美术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K11艺术基金会、香港M+美术馆等重要博物馆及艺术机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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